第十九章

眼睛變得很沉重，很重。要睜開，真的很難。她在哪裡？她真的死了嗎？爲什麽眼前會是一片漆黑？她自認自己沒有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，為什麼會在地獄？人說地獄有十八層，那她會在那一層？還是她得先見過閻羅王？

“喂！丫頭！醒醒。哎喲喲！瞧瞧你這傷口還真深啊！”隱隱約約司徒姬聽見了一把像是關心卻又像是在埋怨的聲音。是誰？是誰在移動她的身體？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像是離地了。

“呃……”好像是停了下來。她躺著的地方軟綿綿的，大概是床墊吧。她還沒有死嗎？司徒姬用盡了力張開眼睛，可是仍然是徒勞無功，反而讓她又再一次陷入昏迷的狀態了。

“哎喲喲！臭老頭，你又搬了什麼東西回來啊！”在她昏迷之前他還聽見了一把女人的聲音。
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睡了多久，感覺上像是有回了活力，眼睛不再是那麼沉重了。司徒姬緩緩張開了眼睛。

眼球滾動著，不停地環顧她所在的地方。這裡的空氣有一點冷，也很清新，大概是在高山上吧？再不然就是森林里了。
這間竹屋有點殘舊，可是怎看都是上等竹所建。看來是一些有錢有勢力的人閒來無事的休閒用的房子吧？

不過她為什麼會在這裡？她不是被人用把彎刀給致命了嗎？她不是應該在地府了吧？難道所老天爺剛剛搞錯了，所以現在把他送回天庭去了嗎？

咦？她怎麼會穿上女裝？！是誰替她換上的？

“嘶……”疼！她一激動，不小心就弄疼了傷口。
咦？會疼的！難道她還沒有死？那究竟是哪一位好心人救了她？

“誒誒？你這個不穿鞋子的丫頭醒了啦？”一雙黑幽幽的眼睛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司徒姬，像是在研究什麽奇怪的東西似的。
這老頭子……司徒姬看著眼前的老人，眯起了眼睛，什麽話也說不上。

此人一頭白髮，可是偏偏就是要向孩童一樣在頭頂上扎住了一棵頭髮。行為古怪，連說話的語氣也是怪怪的，一點老者的尊嚴都沒有。

他該不會是……瘋頭子吧？！老天怎麼這麼作弄她啊，讓她死不成，還得遇上這等怪人。

“喂喂喂！妳那是什麽眼神啊？！好歹都是我這副老骨頭把妳給搬回來的耶！”老頭子不滿地憋了憋最，露出了他極度的埋怨。

“你救我的？”司徒姬用著有一點沙啞的聲音問出心裡的疑惑。

“不信啊？哎喲喲喲……瞧妳這忘恩負義的壞丫頭！我老人家辛苦把妳搬回來，你卻裝作什麽事都沒發生過！哎喲喲喲……現在的年親人就是那麼無情了！哎喲喲喲！怎是辛苦我老頭子
了！”老頭子擺出了一副可憐的樣子。

“臭老頭！你又在吵啥？！”聽見老頭子又再搗亂，李娘怒氣衝衝地跑進了司徒姬休息的房間。

“哎喲！小姑娘，妳醒啦？”李娘一進來，看見司徒姬的眼睛是睜開的，讓她嚇了一跳！

“大嬸，是你救了我嗎？”終於來一個正常的了。
上天保佑！救她的人一定是這大嬸！絕對不是那個不正常的老頭子！

“不是啊！是這臭老頭把妳救回來的。他當初把妳搬回來的時候，我還以為他又當街撿了什麼東西回來呢！說得也是，妳好端端的一個姑娘家，為什麼會受傷了？還被人丟進了河裡？”李娘關心地問道。

“事發突然，我也搞不清楚。像是有人要殺我。”司徒姬抿了抿嘴。

究竟是誰要殺她？爲什麽要殺她？

“妳家呢？”李娘又繼續追問。

“沒啦。我已經無家可歸了。”家？她還有家可言嗎？

“哎喲！真是可憐。那妳就乾脆住在這裡好了！”李娘走近了司徒姬，拍了拍她的肩。

這位大嬸真的很好人。不知道爲什麽，在這位大嬸身上她可以感覺到早在很多年前就失去了的母愛。

“喂喂喂！！！妳怎不問過我先啊！我可是這間屋子的主人耶！”老頭子耐不住被人忽視的感覺，開始在發飈了。

“早在你把人家就回來的時候就要負起責任把人家收留下來了！”李娘瞪了下老頭子。

“什麽嘛……”老頭子又再一次憋了憋嘴巴。

“小姑娘，你叫什麼名字？”李娘沒再理會老頭子，轉把注意力放在司徒姬的身上。

“我叫司徒姬，大嬸可以叫我小姬。”司徒姬微微笑了下。

“哦！小姬，那你也別叫大嬸那麼見外了，叫我李娘吧。你的傷口好點了沒？還會疼嗎？”李娘關心的問道。

“嗯，好多了。已經不疼了。李娘是這位怪老頭的女兒？”
老天爺保佑李娘千萬不要是這怪老頭的女兒，不然可真替李娘感到不幸了！

“她才不是我的女兒呢！她是我的宮女！我的女兒可是當今的郡主呢。”老頭子驕傲地說。

“你是當今皇上他爹？！”司徒姬瞪大了眼睛。

“不是。”老頭子更顯得高傲地搖了搖頭。

“他不是當今皇上他爹，不過就只是當今皇上的爺爺。”李娘無奈的搖了搖頭。

“什麽？！那你該不會要我行宮禮吧？！”司徒姬縮了縮頭。

“要啊！當然要！”老頭子挺起了胸膛，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。

“哎呀！臭老頭！別鬧了。小姬，妳別理他啦！我服侍他十幾年了，都不曾給他行過什麽禮。”李娘又再一次瞪住了老頭子。

“喂喂！好歹我也是上上一代的皇帝，我曾經是一國之君，你需要猜我猜到那麼盡嗎？！”老頭子更加不爽了。

“小姬，你今晚想吃什麼嗎？你的傷口剛剛癒合，也不能吃太毒的東西對吧？哎呀，原本還想弄海鮮的，今晚還是弄點有益的菜吧。”李娘完全忽視了老頭子。

“妳……你們！哼！”老頭子見自己已經沒有立足之地了，氣衝衝地離去了。

“妳別理他啦，他是這樣的。過會就好了。你先休息會，能吃飯了，我就叫你。我去忙了。”李娘又拍了拍她的背，才離去。

第十八章

“邵淵。”

“邵淵。”在黑漆漆的夜裡，因喝了酒而熟睡的龍邵淵隱隱約約聽見有人在叫他。

是誰？龍邵淵睜開了眼睛，靜靜地看著屋頂，等待著叫他的人再一次叫他。

“邵淵。是我。”不如他所料，那把聲音又想起了。

“何人？”那把聲音是如此的熟悉，究竟是誰？龍邵淵做了起身，環顧四周。

“你忘記了我嗎？”聲音有一點失望。聽起來讓人心疼。

“小雞？”越聽越熟悉，這把聲音很像是司徒姬的聲音。可是為何這把聲音比起平時有點讓人覺得不自然的聲音女性化了點。

“邵淵……其實我是……啊！！！別過來！！！！別殺我！！！邵淵！！！救我！後山！快去後山！”司徒姬的聲音變得很急，她的尖叫聲令人覺得心寒！

“小雞！別走！”

龍邵淵再度睜開眼睛。原來是個夢。

“後山？”龍邵淵重複著司徒姬的話，心中掀起了很大的疑問。究竟他該不該去？

他掀開棉被，穿上鞋子再套上外套。他必須去看一看。直覺告訴他。

他很快就趕到了王府的後山處。他環顧了四周。都沒有人？看來是自己多心了。

啊——小雞啊，你究竟去了哪裡？

“錢呢？”

有人！龍邵淵憑著自己畢生修年來的輕功飛快的多了起來。

“我怎知道她死了沒有。”

為何這把聲音是如此熟悉？周麗慧！她怎麼還在這裡？她都還沒有離開過？

“這支沾滿血的鞋子是她的。”透過月光，可以看見站在陰影處的人拿出了一隻沾滿了血的鞋子。

“果真是她的。喏！”周麗慧從懷中拿了個錢袋丟給了站在暗處的人。

這隻鞋……是他買給司徒姬的！他認得！那麼他們說的人……

“你們把小雞怎麼了？！”龍邵淵越想越糟，心中的怒火漸漸燃燒，讓他起了殺意！

“啊！邵淵哥哥你怎會在這？！”周麗慧嚇得魂都飛了。白著一張臉不知如何是好。

“他是誰？”躲在暗處的人警惕的問。

“你把小雞給殺了？”龍邵淵眯起了眼睛，語氣漸漸變得冷酷，聆聽著感到恐懼。

“……”那人即時感到不對經，二話不說就拔起了背後的那把彎道，衝向龍邵淵。

“啪！”龍邵淵瞄準了時機，一掌打到了來著的胸前。

“格拉——”在發出了以上巨響。

知道自己受傷不淺后，那名殺手連忙為保命，逃離了。

“是妳指使的？”看見那個人受傷逃離后，他再次將注意力放在周麗慧的身上。

“我……”

“是妳設法讓小雞離開王府，再命人奪他命？”龍邵淵一步一步邁向周麗慧。

“沒有……我沒有……”

“我給你機會承認。”

“邵淵哥哥……”周麗慧一步一步被逼到了牆角。

“還是不願意承認？”

“是我！是我！都是我不對！對不起！我不是故意的！是我錯了！”周麗慧哭喊著。

“……”龍邵淵停下了腳步。

他什麽話都沒有說。他此刻正在調理自己的情緒，就怕自己真的動手殺了周麗慧。

“念在我們是親戚，我放你一馬。來人！”龍邵淵大喝。

“是，爺。”守夜的侍衛早在聽見有打鬥聲而趕了過來。

“將周麗慧押至官府。控告她謀殺，與私自雇傭殺手。”龍邵淵轉過身，不再看她。

“是！”

“不要！我不要！放開我！放手！”周麗慧在掙扎下被押走了。

小雞……龍邵淵蹲下來，拾起落在草地上的鞋子。

“啊——”龍邵淵挫折地倒在了地上，仰天長嘯。

爲什麽……爲什麽！是他的錯！都是他的錯！他不應該一時心軟將她帶到自己的身邊！他不應該將他帶到王府來！都是他的錯！是他害了司徒姬的！

爲什麽……爲什麽……

他應該注意點，不讓周麗慧在自己的飯菜里加了迷藥，他該注意點的！

男兒流血不流淚，可是此時他的眼睛已經被淚水模糊了。

他不在乎自己的生死，可是他卻在乎司徒姬的生死。此刻他還真是生不如死啊！

“是我負了你啊。是我負了你啊。”龍邵淵狠狠地敲打自己的胸，捶打這自己。

“啊——————！”

他再一次發出了悲天憫人痛苦的叫聲。